【雷安】邊境人間(R18)









ATTENTION:哨兵嚮導,星際paro,雷獅S級嚮導,安迷修A級哨兵設定。內含精神腦交(非獵奇向)、觸手play、高度鹽系以及打ㄆ如打仗、強迫性行為,大量流血場面等劇情,全文1w5,有一咪咪的私設,對這個設定不是很熟可能會有BUG,好像沒有什麼真情實感,純粹為了爽而開的車,劇情是什麼不知道。

SUMMARY:安迷修不曉得自己是耗費了多大的精神自控力,才沒在盛怒情緒支配中一把將嚮導暴露在有力五指下的脆弱頸骨捏斷。習慣性修剪平整的指甲蓋深深陷入脖頸皮膚之中,讓因擠壓施力而顯得更加蒼白的肌膚浮現出一縷擂響戰鼓的腥紅血色,但也僅只於此;他瞪圓了眼睛,眼角血絲遍布,角膜上盡是不存在於浮世間迷離奇幻的絳紫色拂曉光輝,然後他感覺到指掌下鮮活跳動的脈搏逐漸遠去、靜止,他的手指正在一根根脫離雷獅的命門。

「我早跟你說過,別把我跟外頭那些垃圾看成一個品級,安迷修。」










塔的懲處判決書下來了。這是今日安迷修起早配合換藥時,自醫療班的安莉潔護士長口裡得知的第一手消息。

「啊、噢……是這樣嗎。」甫一聽聞這個消息,安迷修先是愣了愣神,隨後才是苦笑,包裹著厚重繃帶的雙手捧著一杯水面晃動而激起千波漣漪的白開水,如玻璃般剔透的表面映照出他被一圈又一圈的圓所擾亂的面相;作為凹凸星系第七行星分塔的首席哨兵,針對他先前失職所造成的嚮導死亡,眾神之座已經猶豫了足夠久的時間,是時候該見真章了──自他從半狂化的狀況中、彷彿鬼門關一般的戰場上狼狽歸來,帶著與自己暫時結合嚮導的死訊,以及幾近全滅的小隊所造成的險勝結果回到塔中,他便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你不高興嗎?說不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安莉潔安慰人的口吻總是不太具有信福力,她一面擱下鐵夾,讓圓潤的尾端敲擊床頭櫃邊上的藥盤,發出一聲清脆的響,「你知道,你是這裡的首席。」

若是很久很久以前,安迷修也會像安莉潔一樣認為總會有方法的,於是他曾經無條件地接受塔的安排、相信神座電腦所做出的配對,接受一個又一個前來接掌他精神領域的嚮導,他們有些是給人冬陽般溫暖、熱可可般甜蜜的性格,有些則讓人聯想到夏日山間的清泉、穿過林野的微風,他們每一個人的容貌都曾在他視野遼闊的視網膜之上留下極深極深的印象,再隨著死亡被從心尖上消弭去了足跡。他殺死的嚮導難道還不夠多嗎?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如果有能夠緩解他精神的嚮導,早就該出現了。他默默地圈握起拳,任由色澤青紫的筋脈與形狀分明的骨節爬上手背,沿著腕部攀上胳膊,藥盤邊上靜悄悄的躺著一枚閃亮的軍牌,正壓在被他收集綑起成疊的臂章之上,那些以瀕死嘶吼貫穿他耳膜的戰友肩上的隊徽最終都將為他回收,被當作緬懷與紀念的憑依穩妥地收攏在他的兜裡。

「哈哈……謝謝你啊,安莉潔小姐,但在下在想,這機率可能挺低的。」首席又怎麼樣?他這個A級不過就是個掛名,因為遲遲找不到足以疏通他精神的嚮導,他的戰鬥品階從來就上不去。事實上,塔裡沒有人不曉得論實力、經驗、臨場反應以及謀略,安迷修都該是屬於S級的哨兵,而在這偌大的第七行星裡,只有A級的嚮導可供他協戰配合。雖說不能以偏概全地認定就是安迷修操死了這一票能力出眾的嚮導,可單以第七行星鶴立雞群的嚮導折損率來看,他勢必也全然脫不了干係。

或許是見他垂著眼沉默,彷彿不想對此深談的模樣,安莉潔加快了換藥的速度,空氣中一時之間只聞得見消毒水與碘酒相互融合的氣味,以及安莉潔隨手撇下藥瓶與鑷子的撞擊聲響。重新纏上繃帶與紗布,並動用剪刀將多餘的部分剪去,綁束成一個簡潔有力的結,安莉潔眨動著一雙色澤檸檬果皮一般的圓眼睛,細聲告知安迷修例行換藥已經結束,可以把衣服穿上準備到丹尼爾的辦公室報到。

聞言,安迷修禮貌性地點點頭,本想開口道一句謝,卻因胸口突如其來的悶疼與緊縮而強行截斷了話語。每日清晨必定會造訪他的窒息感是連同重度外傷拆筋斷骨都無法覆蓋過去的難受,腦殼痛得近乎使人發狂,彷彿有人拿著榔頭將一根既長又粗的鐵釘朝著髮旋中心打入似的,迫使安迷修反射性地攢緊了拳,讓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肉裡去,藉著發力以弱化自己渾身激起的劇烈痙攣。

那是一名長期缺少嚮導而依靠服用藥物來化解精神累積壓力以及過度雜訊信息囤積的哨兵經常出現的異常症狀,哨兵們習慣稱呼它為「戒斷」,就像是吸毒一般,一旦缺乏嚮導素的補充,便會陷入無力昏沉以及呼吸道堵塞,四肢脹痛、類癲癇等病症。

冷汗汗濕了他的前髮,也逼得安迷修不得不伸長發顫的指尖,去勾他擱在床頭櫃上的藥片,即便這種狀態脫離得很快,在接連不斷的高強度任務中所養成的藥物依賴還是讓哨兵不由自主地向其探出求援的手,安莉潔就在邊上冷靜到近乎有些不近人情的看著這一切,也沒打算去幫把手。撒出大半的白開水在雪白的被單上映下了大片大片深色的水漬,安迷修顫抖地將自己的指頭使勁戳入銀鋁紙中,與床單同樣潔白的藥片被人自破洞中擠出,他一口嚥下藥劑,又再和著水多吞了幾顆,才彷彿溺水中猛地捉住一根浮木而破出水面的人一般大口吸入氧氣,最後慢慢地回歸正常心律。

他總是距離死亡那麼近。安莉潔垂下眼,不帶感情地將思緒自腦中轉過一回。瀕死的哨兵她見識得很多,像安迷修這樣表面健康、實則日日夜夜與死神搏鬥的卻相當罕見,大部分的哨兵死亡都是因為外力或者專屬嚮導傷亡進而產生的精神圖景崩塌,鮮少有像安迷修這樣,因為遲遲得不到嚮導協助梳理精神力場而邁向鬼門關的例子。

「對了,」臨走前,安莉潔彷彿想起什麼一般地頓下腳步,纖細的藕白手指搭著淺綠屏風的邊,「我覺得你真的可以不用吃小白片,占卜告訴我,今天會有貴客到塔裡來……那個人可能對你的人生很重要。」

說完,她便踏著她一貫地悠哉步伐,將空間留給了安迷修。時至星曆八千零一十二年了,居然還有人相信占卜、算命這種進化前時期才流行的玩意,只能說祖先的智慧無窮,橫跨了千百年依舊重度影響了自己的後代子孫。安迷修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把安莉潔說的話放在心上,逕自拾起擱在床頭的藥罐子,往自己掌心倒出了幾枚白色藥片。

不過他確實該停一停劑量了,目光呆滯地凝視著掌中的五枚小圓藥粒,安迷修也不是沒有自覺,服用過多的嚮導速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他是仗著年輕,不要命似的瘋狂消耗損毀自己的身體素質,也像是在贖罪。自從他頭一次因為自己失控的精神而害死自己的臨時嚮導,他便已經極盡全力使用藥物來拴住自己的命,也拴住別人的──要不是上一回任務難度非同小可,單靠小白片所產生的嚮導速確實不足以應付這場全面戰爭,他也不會接受塔裡指派過來與他建立精神鏈接的A級嚮導。

一接受就出事,儘管他再有超越S級的本領,中央塔都該留他不得。

從醫療班通往丹尼爾辦公室的走廊一眼望不穿,總讓他產生一種空間無限延長,足夠他走上一個世紀的錯覺,只是錯覺,事實上按照他步行的速度,他只需要花費三分鐘又二十六點七八秒。這其中他視線始終保持平行,在那永遠一眼望不穿的空蕩迴廊上;曾有人猜測塔的長廊是故意設計成大迴圈型的,為的就是減輕哨兵的負擔,讓他們犯不著走個路還要用眼神在牆上燒出兩個洞。可安迷修和塔內格局克制得了安迷修的視覺,卻阻止不了流水一般滲透的聽覺,從無數位於至高點的通風口穿透而來的迴盪於空心塔間的微風在他聽來簡直如雷貫耳,然而就像今時今日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暴風雨之夜一般,圍繞在塔周遭的薰風竟還能感應他的心情,呼嘯得無比銳利,致使他忍不住舉頭張望,視線穿透斜角處傾落陽光的窗櫺,遙遙瞥見大張著雙翼俯衝而下的白頭鷹。

他眨了兩下眼睛,隨後重新壓下顎骨,繼續向前走,步伐一如既往地穩定。那稍縱即逝的一瞬令他失神,鳶鳥的骨骼、臟器、羽毛乃至於身體各部分的細節,都在霎那間於他腦海打印成形;他記得白頭海鷗那彷彿遙遠藍星圖鑑的阿爾卑斯山一般雪白的頭顱,也記得他深色尾羽末端泛起的紫色光暈,那頭老鷹的眼睛彷彿刀劍一般銳利,就是他的雙翼掀起這場風暴,掀起山雨降臨之前的滿樓風。那雙眼睛……不是常人認知的琥珀色,也不是金色,它們是紫色的,像碧璽,像紫水晶,像哨兵遭靈敏感官作繭自縛的一生無法覽盡的絕美風光。

然後他在一扇凹雕了兩頭拉扯著絲帶翩然飛起的雪鴞的桃木門板前站定,勾起的指節輕輕叩響門扉,彷彿自葉尖滴落湖面的露珠,在他意識海所構成的水面掀起波瀾。微微顫動的耳尖轉瞬捕捉到了門後人溫聲的一句「進來」,安迷修攘開門,接著習慣性地後退一步以避開朝著他直撲而來的白貓頭鷹使勁撲騰的羽翼,雪白的羽毛順著翅膀帶起的微風拂過他的鼻尖,尾端纖毛的搔癢感促使安迷修必不可免地打了個沒形象的噴嚏;然後他才瞧清背著一整面落地窗日陽的塔司令彷彿凝結面具一般帶笑的面龐,丹尼爾揚起包裹在皮質半掌手套裡的修長手掌,穠纖合度的五指併攏伸直,圓潤的指頭劃向了辦公桌彼端的深綠色圓凳,「親愛的安迷修哨兵,歡迎你,坐。」

這看起來不像審判,也不像意圖將他逐出塔外。安迷修下意識地舔了舔唇,側過臉繞開雪鴞,在前任首席嚮導面前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他快步走向與丹尼爾相隔一的辦公桌寬的圓凳子,將屁股往那上頭擱。白夜貓子奮力鼓動雙翅,發出巨大的噪音聲響來略過他的耳際,直直落到丹尼爾辦公桌時刻準備好的鳥架上,彷彿裹著一雙雪靴的爪子揪著橫圓木條,從鳥喙裡發出幾聲怪叫;然後牠踢動其中一隻腳爪,試圖攪動纏繞在架子上的細金鏈,卻沒有任何聲音呼應牠的行為──金屬鏗鏘的雜音沒有,木頭遭人碰撞的悶響也沒有。

丹尼爾微微撇過眼神,堪稱和緩地看著自己的精神嚮導鬧騰,一雙鎏金的眼迸射出彷若映亮雪色山巔光芒似的溫軟,空氣中流動的氛圍柔細得超乎他的想像,卻使得安迷修坐立難安一般地挪動臀部,讓大腿泰半懸空,放任膝蓋被地心引力給揖拉得毫不精神。他先是盯著丹尼爾宛若凍結時間一般的臉龐發了會兒呆,直到眼光都要埋進他的毛細孔裡,才又把自己從發散的精神中拔了出來。

「丹尼爾……我是說,長官,請問眾神之座決定好給在下的懲處了嗎?」

就好像不曉得他何出此言一般,丹尼爾頗有幾分意外地揚起了眉,打趣的光芒在那凝結了一整個冬季的暖陽的眼裡打轉,接著慢慢地固定成霜,「不用緊張,安迷修哨兵,你做得很好,嚮導的消亡只不過是因為無法消化戰鬥的強度,這並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整個中央塔、整個眾神之座的問題,後半段丹尼爾巧妙地嚼碎了吞回肚子裡,明知道自己派來的嚮導不可能有法子應付安迷修強大尖銳的精神立場,卻還是讓他們前仆後繼地來送死──他眨動著眼睫平穩地凝視起安迷修臉上的表情,作為第七行星分塔的首席哨兵,安迷修確實給人一種平靜到近乎無害的錯覺,和將自己全身上下的尖銳隱藏在猶若冰川般冷峻外表之後的哨兵格瑞‧克洛諾相異,安迷修的平實當真貨真價實,即便同為哨兵,天賦等級不高的甚至根本無法察覺到籠罩於他周身那細如毛髮的威壓。

「可──」

「我現在並不是在寬慰你,安迷修。」適時地打斷了安迷修預備開始自我批判的辯駁,丹尼爾暖黃色系的眼瞳一瞬間泛起的冷光讓他無可避免地聯想到了自己習慣性使用的雙劍刀鋒,連同語氣也彷彿剝去了所有溫情一般,字裡行間透出的冰寒刺入骨髓,直讓他感到喉間發緊,「只是承述事實。你擁有足以成為S級哨兵的能力,卻只因為遲遲尋不著合適的嚮導而降了階,事實上你自己也清楚,從A級到S級之間相隔的門檻間距究竟有多大,A級嚮導是奈何不了你的。而對於塔來說,這也不過是物競天擇的一環。」

然而即便聽聞這些也無法讓安迷修的心情因此好起來,他呆愣地張了張嘴,最後撇下嘴角,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有幾分喪氣的揖拉下肩膀,視線直直落向磨損嚴重的鞋尖,「那我又能怎麼辦……?塔也不該放任一個連隊友都殘害的怪物在自己的組織裡──麻煩總是要解決。」

他是真的難受,要是再找不到解決方法,不需要等塔放逐他,他自己就會逃出塔中。再者,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他確實也支撐不了多久了,這點無論是他自己的感覺,還是醫療班的體檢報告都已經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

而出乎他意料的,這回丹尼爾居然同意了他的說法:「你說得對,麻煩總是要解決,無論是你帶來的,還是你自身的。所以今天中央塔派來的一個人,你可以當他是專家。和你類似,由於特殊原由而遲遲沒有提升戰鬥品階,但如今因為你的緣故,他過往行為品行的缺失將在此被眾神之座宣告不再列入個人品級考核範圍──從昨日起正式躍升為S級嚮導,凹凸主星系中央塔總部的雷獅,我想你應該聽說過。」

豈止是聽說過,甫一自丹尼爾口中聽聞這個名字,就讓安迷修幾乎是反射性地蹙起了眉。關於雷獅的傳聞,即便是遠在第七行星的安迷修也難以免除地聽人繪聲繪影地描述過無數種不同的版本;傳說他是塔裡有史以來出現過最像哨兵也最為強悍的嚮導,不只身體素質強大,體力極好,對於精神場的控制也變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即便是一個戰鬥品階為A的哨兵用盡全力抵抗也阻擋不了他強行侵入該哨兵的精神圖景,而且可以做到多人以上的精神控制,足夠專心的話,甚至可以控制一個哨兵的五感、動作,簡直就是外掛一般的存在。

也由於這份強大的能力,雷獅在中央塔素來是橫著走的,和安迷修這種深怕同伴隊友死亡、盡全力確保自己隊伍能夠全數存活,而將戰略性勝利往後置放的性格不同,雷獅的眼中只有勝利。為了一場「光榮」的勝仗,即使要他親手將一支十人小隊的性命雙手奉上,給與他們纏鬥了幾百個年頭的異獸當作食糧,別說是在所不辭,他估計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別擺出這個表情,安迷修哨兵。我知道你倆有過過節,但命關當前,不是你能意氣用事的時候。」丹尼爾這話說得也不曉得是在勸他還是再以上級的身分對他做出警告,安迷修無法否認自己記仇,把先前與雷獅之間的「那一點摩擦」一路掛念到了現在,事實上他也是因為那檔子事才自願請調到星系邊界的第七行星來的,當時候對雷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他受不了,換到如今也不會有絲毫的改善。

於是他咬了咬牙,幾乎像是豁出去一樣地問:「……雷獅同意了?」別說安迷修不敢置信,就算是丹尼爾、整個中央塔內部的哨兵和嚮導,都沒有一個人敢相信雷獅會同意和安迷修結合;說到底,當初他們倆那事也鬧得挺大,當時才剛年滿十五就升上A級小隊隊長的雷獅和安迷修恰巧被劃分到了同一分組,在一樁發生於異形獸例行掃蕩中的意外裡,他們是整支部隊唯一存活的兩人,當時安迷修的狀況甚至比現在還要糟糕,所有人都以為他年紀輕輕、還未曾有過機會尋找合適自己的嚮導,就要永久迷失在自我的精神圖景裡。

而等到安迷修終於從神遊的狀態中解放,首先向中央塔交代的便是雷獅的惡行惡狀,包括他是如何欺騙部隊人員成為異獸潮的誘餌,最後開炮引發雪崩埋葬了所有哨兵與嚮導,但安迷修也沒有遺忘對方的救命之恩,同時亦將自己從死神鐮刀支下生還的所有功勞都推給了雷獅,可恩惠從來改變不了犯罪的事實。

就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後,他終於知道當時雷獅選擇引發雪崩,是由於異獸潮來得太快太猛,如果一個一個殺,只會折損更多兵力;而且這異形獸所構成的洶湧海潮也同樣來得太過不自然,像是有誰刻意激發,並且引誘其前來,有目的計畫性的擊殺哨嚮部隊,除了擁有嚮導精神聯絡網的塔內人員,一時之間他們也難以想像還有誰能夠做到這樣周全縝密的規劃。

但儘管了解,也無法諒解。而安迷修也曉得雷獅不需要被人理解。

於是乎,鐵血、冷漠、叛逆以及無法掌控,這幾乎已經是所有塔中人員所認知的,獨屬於雷獅的代名詞。安迷修倒不認為像雷獅這樣的人會乖乖聽從塔突如其來的安排,也不會對塔提供的獎勵而心動。就像丹尼爾先前所說的,基於品行方面的缺陷,雷獅的品階也同樣在A級止步不前,這回卻因為安迷修的緣故,破格晉升為了S級,除了顯現出塔對於安迷修能力的重視外,更讓人匪夷所思的其實還是雷獅的態度,但這當中,感到疑慮而遲遲無法釋懷的或許只有安迷修一個。

畢竟除去本就是黑暗哨兵的嘉德羅斯、已擁有雖說能力尚且不足,卻在穩定且效率成長中嚮導的格瑞,以及已經叛逃的銀爵,就沒有哪個階級相仿的哨兵需要一個強勁到足以梳理他精神的嚮導搭檔了。雷獅如果想要一個能讓自己能力發揮到最大極限的哨兵,那非安迷修莫屬。

這是一場雙贏。丹尼爾如是說,而安迷修也無須人提醒便能明白這個道理,對於泛黃的往事耿耿於懷而忘卻了寬恕的美德也確實不符合安迷修個人的騎士道原則,或許,他是說或許……那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下意識地抿了抿唇,雙眼緊閉,想著這個初見時便留下極差印象、久別重逢後就將成為他生存希望的嚮導,想著他那些可怖傳聞背後可能的苦衷。

「不過力量強勁的士兵總是有許許多多性格上的缺點,雷獅是,你也免不了……總的來說:雷獅這個人傲得很,你知道的。雖然說是雙贏,但他要拴住的可是你的命,站在等價交易的觀點,還是他更吃香。雷獅很聰明,你也可以理解成是相當狡猾。他十分懂得判斷時勢,對於平衡自身條件、塔的利益得失和他們希望促成的結果之間的衝突角力拉扯也得心應手,於是他向塔提出了一個條件,這個條件跟你有關,因為彌足合理,所以塔也答應了他。」

他想這就是丹尼爾此番找他來辦公室要宣達的重點了,同時也稍稍解答了他困惑已久的問題。單就這樣看來,雷獅將要成為他嚮導一事已是軍令如山,眾神之座下的令從來沒有駁回的餘地,像雷獅這樣提出前置條件已經是塔接受的極限,只要他點頭,他們綁定結合便勢在必行。

不管怎麼說,先去看看準是沒錯的。

雷獅提出的條件就是安迷修必須通過他的「測試」──確實就像丹尼爾所提及的那般,合理到讓人無法反駁。所謂的測試,安迷修所能想到的,首先是體力、戰力測試,優秀的嚮導為了確認自己的哨兵足夠強大,甚至值得他奉獻一生為他排解精神累積的壓力與傷害,通常都會提出類似的要求;再不然就是嘗試與他建立精神鏈接、結合等,以試探彼此的相性如何,這些當然都沒有問題。

本來他是這麼想的。

就像今早安莉潔所預言的那樣,他依照丹尼爾的指示來到遠離第七行星分塔數十公里以外的郊區,因為距離分塔尚且算近,又是第七行星的人類住宅區之一,姑且還受不到異獸的侵擾;可安迷修無法理解的是,有什麼測試是必須到曠野郊區來而不能在塔裡解決的?

答案要不了多久便已揭曉。

快步掠過腳下草地,跟隨著顯然是被派來探視周遭狀況的精神嚮導一路飛奔至雷獅所在歇息的那塊巨石邊上,安迷修首先看見的是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白頭鷹張開尖銳的鳥爪,鼓動著雙翅降落於雷獅橫抬起胳膊上,金黃的鳥嘴微張,彷彿向自己主子宣告任務達成一般,發出了低啞的幾聲吼叫。

那就是雷獅,他想。隨著意識急速拉近的視野讓安迷修足以在一瞬間橫跨數里彷彿已然立於他跟前,注視那雙當世罕見的迷離眼睛,從側面打量他刀削一般深刻的輪廓,沒見過面以前,在他的記憶裡,對於雷獅相貌的印象已經十足稀薄,他滿以為經過這些年,古人信仰的上蒼會促使這個雷獅生得像是潛伏在墮落城市地下水道裡的地痞流氓,現在這麼看起來倒還是當年那副人模狗樣的長相……不,不對,該說果然是嚮導基因麼?安迷修總感覺他變得遠比以往還要來得俊美上許多,他趁著自己腳下還在趕路的片刻忖度起迷幻色澤虹膜之上的眼睫,在那整體偏細卻巍峨的墨色眉宇之下,針腳一般細密得足以自成一對眼線的睫羽將斜倚的朝陽切碎成無數細小的纖毛,落在頗有招桃花意味的飽滿眼袋上;他沿著彷彿凹凸星系中央山脈一般的鼻脊向下鳥瞰,簡短的人中與薄淡且微翹的嘴唇,都一再寫盡了何謂「精緻」兩字,即便是從女性嚮導當中遴選,安迷修也未曾見過像雷獅這般標緻的,簡直到了遠古時代人說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程度。

那幾乎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原先只單單凝結於一對靈魂窗口的絳紫猛然揚開它廣裦無邊的輕紗,朝著安迷修張牙舞爪而來──是嚮導的精神屏障!他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只銘記住了堪稱他最後印象的眼瞳,乍看之下簡直像是倒豎成針狀的瞳孔予人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強迫他回歸數十步以外的現實,回到一切仍舊細小而不可見的間距。

安迷修從來以為嚮導的精神屏障是為了保護哨兵安危而生,卻還沒想過能防偷窺……不是,是反偵察。

接著他便察覺到了另一頭正悠閒伸張著自己猶如八爪章魚一般觸手的異形獸,黏滑的透明液體自吸盤滴落綠草而將其壓平所製造出的噪音響亮得彷彿煙花炸開,虯結的青筋攀爬上那圓滾滾的肥碩腦袋,突出的渾黃色眼球血絲遍布,看得安迷修幾乎是反射性地跳開了幾步,與這陡然現身的異獸間隔距離還有十步以上,他卻已率先將手臂探向腰後,雙劍拔鞘而出,自緊縛著腰間的皮質綁帶劃出,圓筒狀的光劍劍柄交錯著撕裂空氣,瑩藍與焰黃的華芒燃起,下一秒猛地化作一道熾烈箭矢直朝不該出現於此處的異形獸奔去,釘住其中一條伏於草地上的肉粉色觸手。

來自深淵異物的嘶吼霎時響徹了雲端天際,安迷修收回還維持著扔擲動作的手臂衝上前,腳尖一旋轉瞬躍至上空,冰藍光劍高舉過腦袋,任由地心引力彷彿鉛球吊上胳膊一般將他整個人砲彈似的向下拉扯,連帶著砍去異形獸的其中一條觸手。黏稠的藍紫色液體摔落在他腳邊,擴散成一朵花卉一般的水漬,安迷修在轉身打算喝令雷獅退下的瞬間看見了安坐於巨石之上的嚮導嘴角彎起漫不經心的笑,眼神審度且打趣,就像是在觀賞一場由自己主導的鬧劇──然後他抬起手,掌心向外推展,安迷修發誓他終其一生都從未見過如此強勢的精神力場,就像是亙古懸於頭頂的天幕,附著上來的瞬間竟如同波波海水,硬是將他的雙腳釘在原地。

先前猶若不衝破哨兵耳膜誓不罷休的叫喊也在轉瞬間平息,安迷修流轉眼神,在失去調動身體四肢乃至於頭顱能力的狀況下以眼角餘光瞥見朝著他襲來卻又倏地僵直在半空的觸腳,接著才慢慢地移回視線,一口凝結的水嚥下喉頭,卻澆不熄在聲帶裡灼燒的焰火,也沖刷不掉沾染到語尾上頭的火星味兒,「……生化開發部的類哨兵觸手系仿生獸?」

「喲,第七行星的鄉巴佬也曉得首都來的新玩具?你可以稱呼牠為崔西。」在嚮導的精神領域壓迫下,安迷修望出去的一切景色都彷彿被他眼底的黎明所渲染,明明是一片臨著森林的原野,卻在此刻猶若身處汪洋大海,觸目所及皆是海天一色的景致;雷獅跳下平坦石子的表面,慢悠悠地閒逛到了他跟前,繞著他走了一圈打量,然後才問:「你不試著反抗一下?」

「……反抗,你是說強制脫離你的精神場?」安迷修挑著眉,儘管首次見面就趕到了來自陌生嚮導的冒犯,卻也還不至於發難,「你會受傷,就算能自己擺平混沌狀態,還是盡量別冒險。」

這話倒是換來了雷獅一陣隱忍不住的大笑,他扶著前額,好似不敢置信這世上居然會有這種念頭的人類出現一般,「你蠢得可真有意思──這是瞧不起人?可別把我和你們塔裡那些垃圾當成同一個品級。另外……好久不見了,我應該這麼打招呼?你跟以前的一樣,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啊,安迷修。」說完他歛起笑容,改為站到他面前,這會兒安迷修才發覺他已經長得比他高,目測將近一米九,俯下身來而籠罩到他身上的陰影幾乎能凝成一方天頂。

嘲諷的話語、讓人不悅的態度,這些都不是安迷修最為詬病的。真正惹他不快的是雷獅所帶來的、來自中央塔生化開發部的類哨兵仿生獸,如果他只是意圖測試他的實力,那只管兩人往異形獸橫行的區域進行退治就能見真章;這種研究部門一手拉拔的獸類通常說來輕易殺不得,而且能夠依照嚮導的旨意來運作,雷獅究竟想藉此試出個什麼……安迷修還真說不準,可他有預感不會是什麼好事。

「不要緊,你可以掙脫看看。」隨著他這句話,幻化成千萬條胳膊自腿間纏上肢體的精神觸鬚暴起,宛如要將他整個人意識精神吞噬一般,逼得安迷修不得不咬緊牙關調動心神來應付這些同主子一樣輕慢的精神觸手,自他軀體發散而出的精神立場肉眼不可見,彷若電影裡總愛提及的劍氣,炸開的瞬間便將進犯到膝蓋以上的觸手全數斬斷,也惹得雷獅禁不住般地嗤了一聲,「我控制過的哨兵多了去了,就沒一個能自己滾出來的,要成為對象,你總得不是其中一個,我說的是不是啊,安迷修哨兵?」

拙劣的挑釁。安迷修擰著眉,沒打算答腔。事實上雷獅也不需要他回答什麼,他決定要做的事,從來就不會給人表達想法的空間,鐵血獨裁可不是說假的……不過近幾年來安迷修的成長倒還真有點趣味,雖說現在進行的一切連稱試探都是勉強,但雷獅仍舊可以感受到眼前的哨兵確實如同丹尼爾提供給他的資訊,強大理智果敢且無畏,足以被提拔至S級。

至於這神神秘秘遮遮掩掩遲遲不揭曉真實面貌的測試內容到底是什麼,安迷修此時此刻已經猜出了個大半,彷彿要展現自己精準的控制力一般,這一次淹沒上來的精神威壓不同以往,幾乎立時奪去了安迷修所有意識能力。那感覺全然不同於神遊,而是徹底失去五感的恐懼,瞳孔驟縮,下一秒則是有什麼破碎的聲響──準確來說不是聲響,而是一種預感,然後他感覺到了就要脫離掌心而掉落到地面的劍,險之又險的收緊了五指,將劍柄牢牢的抓握在手裡。

然而現實根本不容他休憩,緊接著甩動過來的粗大的觸手直朝他此刻毫無防備的腹部襲來,又重又急的拍打讓他差點就把自己早上才服用過的小白片給一口咳出來,圓潤的末端繞過他的腰肢,將他整個人緊緊勒住,抬離地面促使他雙腳懸空。安迷修揚高了手臂,準備將光劍刺入那束縛住他的觸腳上頭,卻發覺自己的臂膀在那一課竟全然不聽他使喚,就這麼僵持在空中,任由另一條較細的觸手強逼著他雙手反背禁錮住他的手腕,安迷修瞪著眼,喉間的怒火再也隱忍不住,夾帶著哨兵尖銳的精神力直衝出唇齒化作一聲咆哮震撼嚮導的腦髓:「我警告你,現在立刻停手!雷獅……!」

他原先就沒打算跟他好好的搭檔,也沒打算服從塔的命令,一切都是源於麻煩亦或那份無人理解的惡趣味,安迷修很快地分析出了這一點,並且為此感到遭人愚弄一般的怒火中燒。

下意識地揚起雙手來摀住自己的耳朵,雷獅緊蹙著眉宇,因他那一聲突如其來的叫喊而不住抽搐了兩下眼角,過了好半晌才又垂下手臂,讓慢條斯理的隨興重回那張別緻的面龐,那些受到哨兵排斥的精神觸鬚不退反進,夾帶著勢如破竹的侵略性,硬是將安迷修精神圖景外薄弱的精神屏障撕開一道口子,他在那瞬間聽見頗為悠然的幾聲輕笑於他精神世界捏造的山林迴盪起來,好似催眠洗腦一樣,卻又彷如一支嬰兒搖籃裡徘徊的歌謠:「別這麼掃興嘛,我這是在讓你提前預習跟我配合的套路──歡迎你來到天堂與地獄的邊境,親愛的哨兵先生。」他將這一切歸咎於哨兵與嚮導天生的相性及吸引力,雷獅清亮的嗓音在他聽來簡直就像洗滌心靈的淙淙泉水,將他精神面上日積月累的污泥全數沖刷乾淨;安迷修在這短暫的失神間被猛然清晰過來的五感給拉回了現實,稀薄得宛若晨間朝霧似的屏障無法保護哨兵在這龐大信息奔流的世界保持意識上的清醒,因此雷獅在成功突入安迷修的精神圖景之後,便立即將他製造出來的缺口補全,並且加強了防護。

思考的速率逐漸與體感反應接上了線,安迷修首先意會到的是來自下半身因缺乏遮蔽物而來的寒冷,隨後才覺察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扒去的長褲,裸露的雙腿無論再怎樣下令也依舊不聽使喚地紋絲不動,任由軟體肢纏繞,並將其拉開,暴露出兩股間最為私密的部分,安迷修瞪大了眼,雷獅品性的糟糕程度甚至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尖刀一樣的眼光倏地刺向已然將全副心神投入他精神圖景中流連的嚮導,就像一聲疾言厲色的質問,質問雷獅此刻的所作所為是認真還是過分的玩笑,而他的神情則回答他無論是真心還是玩笑都不是他該注重的重點。

就像是想要逼出他所有的能耐和極限,雷獅甚至不給安迷修任何拖延時間以及嘗試與他進行談判的空間,軟體觸手猶如性事中被人用以增添情趣的馬鞭,猛地拍打到他因神經高度緊繃而顯露出肌肉剛硬線條的臀瓣上,留下一道鮮紅且逐漸淤紫的長痕。油光水滑的觸感在從未有人觸摸過的部位擴散開來,順著大張的身體曲線淌入安迷修茶褐色的後穴,安迷修撇過臉,緊咬著下唇堪堪憋住了一聲低嘷,一雙顯露出英氣的眉宇轉瞬間糾結到一起。

「唔……嗯、你……」

緊接著,在雷獅精神波發出的指令之下,仿生獸又再一連抽了他好幾下,鞭痕四的瘀痕分別落在臀丘與大腿內側的柔嫩肌膚之間,身體自然反射的顫慄讓他背脊在接連不斷的羞恥刺激之下繃成了蓄勢待發的弓弦,仔細一看又好似被綁在了做工細緻的豎琴上,從那副讓人聯想到飽滿稻穗的唇珠間榨取出幾聲簡短而憋悶的呻吟;雷獅跨前一步,仰頭凝視著結著霜的冬青針葉,與外表給人夏秋溫暖感覺的印象不同,安迷修的精神圖景似乎陷入了永冬,放眼望去觸目所及的盡是讓人不寒而慄的雪色。

久違的地方,上一回他來到這裡時,雖然土地陷落樹木倒塌,卻還遠沒有這麼死氣沉沉。這些年安迷修究竟什麼能耐能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雷獅在這樣雪天一色的場景中不自覺地闔上了眼,一朵雪花落到他的鼻尖,很快地消融成溫水。然後他睜開眼,改為垂下腦袋,注視著自己腳下躁動不安的山巒土地,才終於放任自己的精神觸鬚延展,朝著四面八方探索過去。

唯有身在精神圖景之中,嚮導才能體會一把哨兵眼裡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視線越過重重冰晶凝結的葉尖,雷獅快速地轉動眼珠,瀏覽著虛幻的單調世界當中那極難察覺的相異之處,精神領域中,嚮導的觸鬚是能夠被肉眼觀測到的,宛若流動夜色一般的漆黑勾爪以他脊骨為中心,如同蜘蛛節肢似的呈放射狀伸展,他首先要找到的是安迷修的精神體,在這個逐漸崩塌的精神圖景之中,精神體也肯定已經奄奄一息,這就是為什麼即使安迷修遭到他襲擊,卻仍舊沒有調動精神嚮導來進行防衛的原因。

當一個哨兵情緒激動的時候,精神圖景的構造往往也會變得最為簡單容易,因此他知道此刻,無論從樹林的哪個方向進入,森林的盡頭永遠會是一座明鏡似的冰湖,安迷修的精神體就伏在那裡,就在那覆著薄霜的重重蕨葉之下,那是一頭癱著脖頸、尖長獸嘴微微開闔著發出孱弱呻吟的北洛磯山狼──也是安迷修將死的精神嚮導。

搜索到目標的當下,雷獅想也不想就讓精神觸鬚一把揮開阻擋在他與精神體之間的枯葉,給人銳利觀感的勾爪霎時拔去了刀尖似的指甲,轉為家犬家貓一般柔軟的獸掌。那些由雷獅精神凝成的觸手堪稱溫柔地包裹住了灰狼無力綿軟的身軀,安撫似的順著山脊般地脊髓拂過,慢條斯理地梳攏開糾結到一塊的毛髮,但凡被那些觸鬚撫弄過的乾燥狼毛都宛如被同族舌葉舔舐過一樣,散發出健康且漂亮的光澤。雷獅倚著灰狼側身坐下,掌心緩緩地圈握住他的尾巴,從根部一路輕撫至尾尖,再抬手托住狼獸虛弱的腦袋,感受毛髮拂過手心、感受哨兵精神體對強大嚮導下意識地產生的依戀依偎。

濃烈的嚮導素自眼前那副修長的軀體炸開,使得安迷修無可避免地感到了一股陌生的熱流往自己的下腹衝去,是結合熱……他很快地分析出這股躁動以及脹痛感所為何事,並埂著脖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兩腿間的性器不爭氣地抬起了頭,獨屬於哨兵的信息素也再無可擋的直朝著身處精神圖景之中為他梳理長期累積傷害的嚮導而去,引來了雷獅一聲嘲弄的輕笑。

空氣中一時只剩下海風與雨後草地芬多精的氣息,就好像打定主意要讓他討厭他到底似的,雷獅再一次調動仿生獸,夾帶著黏稠的分泌液將一根軟體觸腳直直插入到他兩股闟張著的花穴之間,「你就先拿這個緩一緩吧。」或許是因為耗費了過多心神來針對他進行精神修補的緣故,雷獅的嗓音此刻聽來竟有幾分乾涸的沙啞,好像砂紙磨過了圓珠,饒是安迷修也不禁心尖一顫。

「啊……哈啊、雷……嘖!」軟體觸手的觸感遠比人類的性器更加怪異,黏滑的、埋在體內又是顫動又是蜷曲,尾端翹起直直頂向他最為敏感的腺體,並瞄準那塊微硬的突起狠狠地輾壓磨蹭過去。安迷修弓起脊背,下意識地挺起腰來,彷彿渴求更多異物侵入後庭一般,渾身泛著的嫣紅色彩讓人不禁遐想連篇,哨兵素不要錢似的往外冒,要是這會兒有哪個不長眼的哨兵經過,肯定能把人砸得發暈,蒸騰的熱氣浸濕了安迷修整副軀體,促使軍服上衣緊貼著他上半身精實勁瘦的曲線。要不是因為專注在救治精神嚮導這一正經事上,雷獅恐怕還沒法維持淡定這麼長一段時間,安迷修垂著頭,被眼底氤氳霧氣模糊焦聚的雙眼四下飄移,最終落到了雷獅頂起帳棚的胯間,他偏著腦袋,目光灼熱的盯著那塊隆起的小丘,不由自主地想像著裡頭包裹的陽具散發而出的腥羶味。那種本該極其難以忍受的氣味竟會讓他在此刻感到喉頭緊縮,就像是歷經久旱而渴雨的大地田畝。

搗股著他甬道的觸手不由分說地在他穴瓣的擠壓下發了狠般地轉過一圈,安迷修終於憋不住般地嗚咽出聲,下半身既熱又癢,小腹一陣一陣的發緊,勃發的前端感受甚至覆蓋不過正在遭異物侵犯的後庭。而雷獅則在結束對他精神體的安撫之後,堪稱肆無忌憚地將精神觸鬚探向北洛磯山狼的尾巴之下,反應著哨兵此刻狀況的後穴周圍毛髮都是濕熱的,即便全身的狀況已然回復健康,均勻的吐息卻沒有回歸到灰狼的身上,反倒是一聲賽過一聲的急促。象徵發情期降臨的騷味撲鼻而來,也迫使不善掩藏的精神體勉力撐起四肢,將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往精神圖景中除去自己之外唯一的生物蹭去。

「別急,你主子都還沒吃飽著呢。」雷獅壓著聲線輕笑一聲,緊接著來個裡應外合,十足配合的以精神觸手剝開後肢,再探入蜷縮在他腿上的灰狼的肉穴,同時抬手搓揉了兩下因興奮而直立的尖耳朵,「一會兒就該好好餵他了。」

然而好似存心不想讓他如意一般,下一秒,猛的抽離開來又彷彿砲彈一般強行打入身軀的意識使得雷獅喉口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腥甜,和著大量血液的唾沫自嘴角淌出,他仰起臉,看見血珠紛飛如同古文裡常提的櫻吹雪,色澤半是殷紅半是黑紫,然後是「咕咚」一聲,仿生獸崔西的觸手倏地砸落到他腳邊、周遭,好似壁虎的斷尾一般斷斷續續地抽搐著。

他逐漸意會到了自己此刻的狼狽狀態,兩側手肘支在草泥地上,與他建立短暫精神鏈接的異形獸崔西粉色的碩大腦袋被哨兵一劍砍成了兩半,站在發出惡臭的屍體之上,安迷修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一面將勾在他上臂的觸手拉扯開來,隨手扔擲到一旁去。他躍下崔西開了花的頭顱,彷彿時空跳躍似的,突地出現在他眼前,乘著雷獅反應不及的瞬間提拉起他的領子,才砍殺過仿生獸的光劍就這麼抵在他咽喉之前。

他在那雙容易使人將其與溫柔湖水掛勾的綠眼睛裡看見火山爆發前的惱火與慍怒,同時也看見流動冰川的極端冷靜與蠢蠢欲動;雷獅原以為安迷修會一劍戳到他肩窩裡洩憤,卻不想他是讓人始料未及的鬆了手,任由鋁製的劍柄落到新雨後的柔軟草地上,發出一聲極輕極輕的響。

那雙覆滿重度訓練所織造出來厚繭的掌心堪稱緩慢地扼住了他的脖頸,使他難以自控的嗤笑一聲,斜挑的眼神無所畏懼,在越來越稀缺的氧氣所帶來的欲吐不適之中,他甚至沒想過要反擊。倒也不是因為他篤定安迷修不可能殺他,事實上在強烈情緒影響之下,不擅長過濾精神多餘信息的哨兵做出什麼都是有可能的,他只是在賭,賭安迷修現在還需要他。

安迷修不曉得自己是耗費了多大的精神自控力,才沒在盛怒情緒支配中一把將嚮導暴露在有力五指下的脆弱頸骨捏斷。習慣性修剪平整的指甲蓋深深陷入脖頸皮膚之中,讓因擠壓施力而顯得更加蒼白的肌膚浮現出一縷擂響戰鼓的腥紅血色,但也僅只於此;他瞪圓了眼睛,眼角血絲遍布,角膜上盡是不存在於浮世間迷離奇幻的絳紫色拂曉光輝,然後他感覺到指掌下鮮活跳動的脈搏逐漸遠去、靜止,他的手指正在一根根脫離雷獅的命門。

「我早跟你說過,別把我跟外頭那些垃圾看成一個品級,安迷修。」

這一回他可不打算接他找荏的話頭,雷獅這人就是嘴巴賤,置罔未聞就行了。安迷修又一次捏住他的顎骨,目光像極了他精神圖景裡的雪地冰天,雷獅在他指頭攢助他頷部的同時揮拳出擊,意料之內的遭到了反應過人的哨兵的格擋,但這不過是假動作的一環;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甩動而上的臂膀倏地越過哨兵的頭顱,一把勾住人的頸部,肘彎緊鎖著人,並將其拉下,側身伏倒至地面上,隨後才翻身而上,跨開的雙腿沉甸甸的壓制住了赤條條的下身,雷獅這會兒才注意到安迷修的欲望仍舊翻騰,自制力倒是比他這個嚮導更驚人。

不過再厲害也敵不過自然反應,雷獅俯下腦袋,本想對著同他一般狼狽不堪的哨兵說幾句惹人生厭的調侃,這回卻被安迷修搶先一步開了口:「……你這人到底有多無聊?」說罷,彷彿懶得再與他多言似的,安迷修毫無預警地一把拉下他的腦袋,嘴唇貼到他乾澀起皮的唇瓣上,發了狠地撕咬起來,直把血色潤過一層鏽味的口腔再吮出一絲腥血的甜;就著哨兵先天能力上的優勢,安迷修扣著雷獅的肩膀,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胸口緊貼著胸口,好像能透過汗水濕透而顯得稀薄的布料與皮肉讓心跳同步似的。

他一面維持著接吻的動作,一面將手探向了雷獅胯間,挑開褲頭掏出裡頭早已蓄勢待發的硬挺,將其圈握在掌心裡撫弄,嚮導的尺寸遠比他所想像的要來得大,又熱又硬,像一根燒紅的鐵杵。不知道那頭名叫崔西的仿生獸的體液到底涵蓋了些什麼成分,竟能讓他從未被人開發過的小穴搔癢得像是有幾千隻螞蟻在裡邊爬,他不由自主地夾緊了臀部,咬牙忍著渴望被人貫穿的念頭將身下嚮導的雙手交叉著壓到頭頂上,接著自個兒對準了挺立的陽物沉下腰去。

「哈啊……」終於得到愛撫的穴肉歡快地回應起了就著安迷修全身體重及仿生獸分泌液潤滑而深埋進體內的性器,層層肉浪堆疊著、壓擠著,一會兒像是想將其排出,一會兒又像是渴望肉柱更加深入似的,直把人的分身往裡吞。雷獅粗喘著氣,對這不知道該說是誰嫖了誰的畫面抽了兩下嘴角,隨後就乾脆由著安迷修去。他沒有哨兵那種敏銳的五感,只能以自己的雙眼在面前人的臉龐、腰肢上反覆流連觀察,來記憶他此時此刻動情時的誘人神情。

後穴的濕潤導致安迷修挺動腰部在雷獅勃發的男根上上下起落格外順暢,粗硬的柱體狠狠地操開反射性緊縮的括約肌,快感直衝腦門,酥麻的顫慄自天靈蓋一路傳遞至腳趾尖,他在喘息間試圖凝聚一點思緒好讓自己能夠分析雷獅那些莫名其妙的矛盾行為,卻發覺在結合熱的影響之下,人類的靈智和黑猩猩相比都是侮辱原始物種。他在理智與肉慾的邊界徘徊不定的愣神中被雷獅掙脫了束縛重新取回主導地位,深埋於甬道中的性器猛地拔出將腸液與精水相雜的星星點點撒上他的小腹,雷獅分開他的兩腿,將他彎起的膝窩架到自己肩上,頂端抵著他的前列腺直擦進陽具所能抵達的最深處。

安迷修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手給打得措手不及,夾雜著悶哼與哽咽的呻吟都吐出了一大半。他仰高脖頸,試圖不讓蓄積在眼眶的水花淌下臉頰,腰桿猶若暴風雨中搖搖欲墜的船桅,配合著下半身連連的水聲顫抖抽搐,雷獅乘著這個時機再一次向安迷修探出精神觸鬚,調整他的注意力讓安迷修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聚集到正交媾著下身上,一瞬間直達腦部的刺激使得哨兵難以自制的洩出了濁白的體液,因高潮過後而脫力失神的感受竟還和神遊有幾分相似,安迷修在這極為短促的恍神中倏地回過意識來,發覺雷獅正直起身,垂下腦袋彷彿狼類一般地叼住他的頸側,又快又狠地衝進他後穴裡,像是標記地盤一般,把微涼的液體全都交代進去他的小穴。

互相紓解完慾望後,雷獅伏在他身上,雙手小臂撐起,讓他們之間流入一點驅散熱度的空氣,雷獅就著極近的間距探出舌尖滑過安迷修不住發顫的脖頸,接著銜住他的耳垂,往那小巧的耳洞裡輕吹出一口氣。

「我到底無不無聊,來日方長,你有的是機會見識,多指教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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