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stcup】Not Friends

ATTENTION:現代AU,取材自生活的一個短篇溫馨故事,大概是傑→→←嗝的走向!分級為全年齡,不甜不要錢(???

SUMMARY:「傑克,」電影演到中途轉折處的時候,希卡普驀地喊了他一聲,「你會答應嗎?我說那個女孩的告白。」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問題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螢幕藍光映射下的眼光卻也沒有任何攸關思索的情緒,良久以後才等來一句:「大概不會吧。」

然後他們就沒再說話。










「傑克,我失戀了。」

鄰近耶誕節的周末,地點在最為熟悉的自家宅中,以這樣看似沉重的開場白作為引言,希卡普‧阿德倫斯‧哈德克面無表情地向自己的同居室友兼大學死黨傑克‧弗勞斯特宣告了自己現下堪稱悲摧的感情狀況,並成功換來好兄弟同情的眼神。

「噢,夥計,我很遺憾……」傑克的口氣十足誠懇,就連臉上悲憫的神態都擔得起「天衣無縫」這一個詞,如果不是希卡普了解他,深知此時此刻,那一雙藍得剔透,有如一雙漩渦一般的眼睛反射出來的除了戲謔的光彩便再無其他,或許還真會被他誆騙過去,「但你也太不靠譜了吧,聖誕節就近在眼前,你怎麼會挑這個時機分手?那你假期怎麼辦?」

說得好像這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一樣,提分手的又不是他。希卡普忍不住在心裡嘟囔道,同時也曉得這是傑克在拐著彎損他,調侃他又一次地被自己女友──現在該說是前女友了,給一把甩在後頭。被姑娘甩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但每次都被始亂終棄,這可就讓人匪夷所思了。希卡普略感煩躁地耙了耙自己腦後的髮絲,眼皮一掀,目光恰恰落在傑克那張帶有淡淡幸災樂禍表情的臉龐上,才終於想起自己應該回應他的問題,便說:「我這不是還有你嗎,嗯?兄弟一生一起走,你可是答應過要嫁給我的。」

聽他提起這荏事,傑克便不免感到好笑,他彎起胳膊,將手臂枕到自己的腦袋下,任由視線斜挑而上,姿態一派的漫不經心,「可是今天才剛有個漂亮女孩跟我告白。」

這話讓希卡普登時停頓下溜到喉口的拌嘴,眉峰不自覺地揚起,一雙眼睛細細地打量起面前的好友,傑克仍舊是以往單身時的那副模樣,穿著一身寬鬆的連帽衫,腳踩一雙看上去很兒童款的拖鞋,全無半點女孩們口中的天菜男神樣,半點都不像正處在熱戀期的男人,「但你沒答應,是嗎?」

「還沒有。」對此,傑克倒很實誠,指示將原先擱置在沙發椅墊上的手一把探進洋芋片包裡,直接抓出一把薯片便往嘴裡塞,半晌又含糊不清地補上一句:「我在考慮。」

「為什麼?她很很漂亮,不是嗎?」

「比較對象是你前女友的話,就挺美的。」

閒話說到這份上兩人皆是不約而同地停下嘴來,無聲地以眼神進行起了他人難以介入的交流,有一件事希卡普老覺得奇怪,傑克平常毒舌慣了,提起女孩們倒也曉得該紳士地禮讓三分,卻唯獨對他的每一任女友都格外不客氣,以前希卡普滿以為那是他在自己面前口無遮攔,現在想想,又好似有哪裡不對勁。

「……你好像從來就不喜歡我的女朋友,我是說她們全部。」

希卡普不曉得自己從嘴裡吐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怎麼樣。或許很無奈,像是他平常對傑克任性行為的反應。而他可以清楚瞧見的是,由於他突如其來的臆測,傑克右半側的眉宇聳起,算不得銳利的弓形弧度如同隨著地動位移的山巔,於他面上凝成了一副令希卡普下意識感到微妙的臉色,「要你的未婚夫喜歡你的女朋友,你的興趣可真特殊。是想體驗一下雙重NTR嗎?」語畢,那股他素來熟悉的刁鑽氣質又一次重返他多年好友的身上,而適才一度讓他感到十足陌生的面容,則猶如鏡花水月一般稍縱即逝,快得彷彿他幻想出來的錯覺。

──然而他心裡知道其實不是。

「你是從哪學來那種奇怪的詞的……」

「哪裡奇怪?你不也知道?」

大多數時候希卡普總是覺得,自己是相當能言善道的。可傑克似乎是鬥嘴方面的天才,總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歪理都順得很有道理。於是他揉揉眉心,索性直接放棄糾結,「我有點想悔婚了,即使我接下來會一路單身到四十歲,我也絕對不會娶你的。」

他這話說得懇切,只差沒有現場對上帝發誓,然而被拋棄方卻只是嗤笑一聲,才抓過薯片、指尖都還沾著調味粉的手掌在虛空中隨意地揮了兩下,說:

「那沒關係,我娶你囉。」










曾經有過那麼一兩次,希卡普懷疑全世界都覺得他和傑克是一對。

這個猜想坦白說,其實是相當有根據的,只要是同時認識他們的人,不少有向他倆提出這種疑問的。多數時候傑克會刻意貼過來,摟住他的肩膀,甚或者將五指搭上他的腰,對那些針對他們關係置疑的朋友報以曖昧的微笑,然後那些人就會認定這一切都是他們多想,否則傑克的態度絕不可能這麼落落大方,希卡普也開不起這種玩笑。

但他們沒有人知道,他和他的好朋友之間是有婚約的。

他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失戀,像每個自栩閱人無數的男人說的:初戀總是無疾而終,失去的當下又格外痛。那時候他還未滿十八歲,由於成績優異而跳級念了大學,他比與他同屆的所有學生都整整小了一個年頭,在進入與高中截然不同的學習體系、開始真正明白「青春」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他不只菸抽不得,連酒都沒法買。

一直以來,希卡普都算是挺守法的一個人,性格隨了父親,剛正不阿得很。連紅燈都沒闖過一次的人,在傑克眼裡看來簡直堪比北極熊。而這樣的人,頭一次犯了個無傷大雅的法,說起來還讓人有點哭笑不得,就是纏著自己的室友替他買酒。

希卡普當然還記得自己初戀的女孩長得什麼模樣,也記得她的名字、班級和學號。可他印象更深刻的是初嘗酒精時那股在喉間鼻腔炸裂開來、猶如烈火灼燒過一般的氣味,還有傑克在屋頂陪他吹了半個晚上的冷風,半開玩笑地對他說:大不了到了四十歲你沒人要,我跟你結婚。

那是一句寬慰,在所有人耳裡聽來都是這樣。在希卡普聽來自然也是。可他卻不知為何記了下來,和傑克不約而同。往後他們之間誰有感情上的挫折,這句曾被遺落在心底一隅塵封的笑話,便會重新浮上水面,說久了竟還慢慢地有點兒真實感,希卡普甚至為此數過日子,計算自己如果再找不到伴多長時間,就得跟傑克共結連理。

那之後他們各自有了幾段或長或短的感情,從最開始的瞎子摸象,到後來的輕車熟路,習慣戀愛以後,戀愛的次數反而就少了。他們越來越清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換句話說也是越來越了解誰不能給自己想要的,而誰又給不了那麼多。

這回感情結束的第一時間,得知這件事的並不是傑克。有點令人意外,以往幾乎都是他,全世界頭一個了解希卡普的感情現狀。只是這一回,湊巧在分手的那天希卡普安排了牙齒檢查,那個牙醫師是傑克的表姊,小名「牙仙」,就連傑克都這麼喊她。牙仙在看診的過程中隨口詢問了一句他剛才做了些什麼,希卡普便老實地回答:「和人分手。」幾乎讓牙仙一時頓住了手上的動作。

「傑克拋棄你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臉詫異地問,卻讓希卡普覺得哭笑不得。

「沒有,我們還住在一起。」他張著嘴艱難地回答,「你是問認真的嗎?」

「無意冒犯,親愛的。我……哎,算了,有些事也不好說。你先起來漱個口吧。」牙仙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眨眨眼睛,模樣看上去像是想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希卡普猜想,她原先差點脫口而出的,必定是和傑克相關的話題。那麼她想說的是什麼?又為什麼打住?他雖然好奇,卻不想多問。

走回公寓的路上他瞧見了一條被冰給凍住的水管,因此想起現在是十二月,聖誕節就不遠了。而他在過節前夕回到了單身,說實話還真有點寂寞。








晚餐他們吃了奶油燉飯,是傑克下的廚。裡頭放的全是希卡普喜歡吃的配料,還加了藍紋芝士一塊拌炒,香氣四溢。他們開了兩罐啤酒,戀愛的次數多了,失戀時喝的酒也就少了,就像藥吃多了會有抗藥性,習慣把一段關係走到結束以後,傷心的時間就會變得很有限。

但傑克還是陪他租了一部電影,愛情文藝片,疼痛系的那種,男女主角互相付出許多,最後卻無法得到皆大歡喜的結局。他們肩並著肩窩在沙發裡,一起把手探進薯片碗,用他們的拇指幼稚地摔角打架,又同時踢掉毛茸茸的羊毛拖鞋,把腳跟壓到桌上,互相嫌棄對方扭曲地伸展著的腳趾。他想,估計傑克也和他一樣,片子的劇情都沒看進去多少,腦子裡充滿了彼此含著嬉笑聲的咒罵,還有身邊人皺成一條深溝的眉間。

「傑克,」電影演到中途轉折處的時候,希卡普驀地喊了他一聲,「你會答應嗎?我說那個女孩的告白。」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問題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螢幕藍光映射下的眼光卻也沒有任何攸關思索的情緒,良久以後才等來一句:「大概不會吧。」

然後他們就沒再說話。

電視音響內傳出一句清晰肉麻對白,聽得希卡普沒忍住抽搐了下眼角,心思卻飛到九霄雲外,他想過,那個喜歡傑克的女孩,應該是真的很漂亮。畢竟,他幾乎很少聽傑克誇讚一個姑娘的外表。又猛地思考起上一年的耶誕,自己是和誰過的節。可能是剛分手的那個前女友。他依稀記得那時候傑克也有另一個交往對象。再前一年則是各自和不同的人,然後又往前是兩個人都回了老家去看家人……

『這麼多年,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只有你一直在我身邊。』模模糊糊地,他似乎聽見了電影裡不知道是女主角還是女配角這麼說,出乎意料地和他念頭很合。

電影結束的時候,他們仍在黑暗中等了一會兒彩蛋。直到片尾播過了三分之二,希卡普才像是心血來潮似的,突地對傑克說了一句:「嘿,傑克。你給我唱首歌吧。」

他看見反射出藍光的那對眼睛瞇起,在一片昏暗不明的空間裡瞅了他一眼,隨後撇開,拒絕得飛快,「不要,吉他在我房裡,不想拿。」

「我去拿。」希卡普直截了當地說。

「你想聽什麼?」然而他的堅持並沒有馬上換來傑克的妥協,相反地,他換來了他的一句揶揄,「《我們不再無話不談》嗎?」

然後希卡普毫不猶豫地踹了他一腳。

客廳內亮起了一盞暖黃夜燈,於冰涼的木質地板面上投下一層淺淡的橢圓形影,傑克抱著那把據說有四十多年歷史的老吉他,一屁股坐在桌沿,一面轉著旋鈕,撥弄琴弦,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歌,旋律聽起來像是經典電影主題曲《我心永恆》,雖然又是一部壞結局的愛情電影,但好歹已經不在失戀金曲的範疇,希卡普便勉強原諒了他。

這麼說來,在他的記憶裡,有不少姑娘愛慕傑克撥著吉他弦唱情歌的瀟灑模樣,也有不少人喜愛他年輕歡暢、隨心所欲的生活態度,更有人欣賞他若有似無的,隱藏在溫煦外表底下的那份壓抑氣質。但傑克很少為了不屬於自己的人唱歌,而渴望從他身上呼吸自由的人,從來無法承受他若即若離的怪異習性,至於他那有如北冰洋般極其不穩定的憂鬱,也沒有一刻是為了這些過客而起。

最後傑克為他唱了一首情歌,合適告白的那種,情人節的時候,很常能看見有人和他一樣抱著吉他,坐在公園或一幢公寓樓底下的花圃,一面敲打著音箱一面撥動琴弦。那是傑森馬茲的成名曲──《我是你的》,節奏輕快,歌詞平實,讓人聽著便不禁感到一陣清風徐面,原先低落得沉入水底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享受音樂的時候應該閉上眼睛。很久以前,不曉得是誰曾經這樣對他說過。可希卡普卻覺得,此時此刻閉上眼根本是暴殄天物。他喜歡看著微光在傑克聳起的面頰顴骨上遊走,漫過山巔一般的鼻樑,在他如針腳般細密纖長的眼睫尾尖滾過一圈,最後墜落到那兩汪冰川裡。他喜歡看他掀動嘴皮子,彈著舌頭,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他還喜歡在他察覺到自己注視的眼光時抬眼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像夜裡開放的曇花,像跳動的火星,像灑滿了整個黑幕一閃一閃的眼睛。

曲子結束的當下,他有好一陣子反應不過來。直到傑克擱下吉他,蹲踞在沙發旁,整個人湊到他跟前討賞似的張開手掌,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晃,希卡普才終於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不像朋友的友人身上。

「嘿,希卡,我唱完啦。」傑克說,「給錢吧。」

聞言,希卡普沒好氣地給了他手心一巴掌,說:「你有沒有那麼小氣?」

那本該稍觸即離的指尖卻在下一秒被人給一把捉住,傑克面色平靜地望著他,好像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在當下這種氛圍與距離之中,過份越界的行為,「因為你今天要求莫名其妙地多。」

「那是因為我現在是精神創傷患者,你好哥們正難過呢。」

此話一出,希卡普自己都覺得心虛。說他覺得難過吧,不至於,心情沉重倒是真的。只是因為身份細微的轉變,只是因為牙仙多說了那幾句話,只是因為接近聖誕節……他有好多個「只是因為」能夠解釋他今天的反常,卻沒有任何一個腹稿能夠替他開脫傑克為他唱歌、對他留露出壓抑眼神卻又放縱他肆意的真正緣由。也或許,這個答案他早就填寫完畢,只是一直沒想過要撕開附著其上的薄紙。

「那好吧,精神創傷患者。」傑克嘲弄般地對他撇了撇唇,「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當你還債了──你為什麼被甩了?」

這算什麼傷口撒鹽的償還方式啊?希卡普咕噥一聲,回答:「沒什麼特別的,老樣子。」

「她覺得你不夠愛她啊?」

「是吧。」

彷彿早已司空見慣一般,兩人默契地陷入了一段不長的沉默,最末由傑克主動打破,語氣篤定地說道:「所以過了那麼久,你都沒有找到你想要什麼。」直到這一刻希卡普才意識到他倆的手依舊交互握著,用合掌的姿態,誰也沒滑動五指,試圖將對方手心的觸感,緊緊嵌入自己的掌紋裡;可誰也沒放開誰,就像他們始終比肩,任憑身邊的人來了又去,更新交替。

他的說法總讓人聽出一股責怪的意味,聽得希卡普倍感委屈,只得不甘示弱地反問一句:「那你呢?你找到了?」

然而傑克只是看著他,默不作聲地攢緊了與他交握的五指。

「對,我在我能到的最近的地方,等他自己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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